人的身體就是悲傷。 它由凹陷的地方、柔軟的地方、容易受傷的地方填滿。
手臂、腋下、胸部、大腿間。 這副身體為了擁抱人,為了被別人擁抱而誕生。
有時候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們的身體有眼瞼和嘴唇。 它們偶爾從外面關閉, 也可以從裡面緊緊鎖上。
沒有任何原因,也沒有預兆,女人就會失語 。
第一次是在17歲的冬天,她感覺自己的舌頭和手中發射出的句子像白色蜘蛛網一樣把自己捆住,非常羞恥。 每一個詞語都能被她清楚聽見也能讀懂,但她無法張開嘴發出聲來。 讓失去語言的她的嘴唇再次顫抖的是陌生的外語——一個法語單詞。
半年前她的母親去世了,幾年前她離了婚,經過三次訴訟女人最終還是失去了九歲兒子的撫養權,送走孩子之後她患上了失眠,難以承受之重的單詞的結晶像冰冷的炸藥一樣被安置在不停跳動的心房中間。 她每周都去看一次心理醫生。 那位年過半百的心理醫生判定她是因為近來的生活境遇刺激下的暫時失語,可她只是一遍遍在桌上寫著“不是的,沒那麼簡單............”
男人40歲,在命中註定中視力逐漸減弱,被醫生斷言還有一年將永遠失去光明。
他把家人都留在德國,十幾年後獨自返回韓國教授希臘語。 在學院的學員中,她注意到不說話、不笑的女人。 當逐漸失去語言的一個女人的沉默和逐漸失去光明的一個男人的光相遇刹那,一切也許都被允許發生改變。